第95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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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空在她耳边又说一遍,“我可以娶你了。” 温水水一下笑出声,蓦地泪水挂到眼边,又委屈又开心道,“我要当你老婆的,不要做小妾。” 元空轻嗯,“我跟父皇说的明白,他同意了。” 温水水窃窃笑,“我晓得他一定骂你。” 元空浅勾唇,覆掉她的泪,低低道,“三皇弟及冠那日,父皇让我带你去宫里给他见见。” 温水水紧紧抱住他,跟他咬耳朵,“我不想去。” 元空揉着她的头发,“总要见面的。” 温水水面颊滚烫,窝在他身侧好一会儿没做声,就在他以为她睡着了时,她怯声道,“你父皇要是在那么多人跟前给你赐婚,我会哭的。” 元空笑声止不住,“君无戏言,他不会这么做。” 温水水张着眸子瞧他,略有定心道,“他要是那样……” “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拒旨,”元空接了她的话。 温水水的虚荣心得到满足,欢欢喜喜的跟他说,“我生了娃娃,还想要一个。” 元空温柔的看着她。 温水水一下腼腆,两手扒着他想睡到他身上。 元空轻托起她的腰放正,手罩在她身侧,垂眸道,“快睡。” 温水水目不转睛的凝视他,“别吃药了。” “不吃了,”元空抿着笑吻她一下,她才老老实实闭上眼。 窗外月色照进来,元空心底前所未有的柔软,他的怀里抱着这个姑娘,往后能向所有人宣告,她是他的妻子,他们还会有孩子,他们终于成了家,再也不用怕别人拆散了。 —— 隔天两人睡到下午才醒,将好元空休沐,他搀着温水水在院里散步,温水水走几步路就喊累,非要他抱,元空看日头上去,跟她笑道,“走到外祖那边,回来我再抱。” 温水水蔫头搭脑的靠在他肩上,只能被他拥着往前走,她不情愿道,“腿好酸,我想睡觉。” 元空回忆着医书上的话,“得走走,要锻炼。” 温水水瘪唇,随他往西松园去了。 西松园里,杨老正跟那两位太医在闲话,他们进门就听见那其中一位太医的说话声。 “陈太医是陛下跟前的老人了,这些年给陛下问脉看诊都只有他能叫陛下满意,说起来他这人也忠厚,坏毛病也有,比如好色,看到秀气些的宫女都想上前搭讪,免不得叫人看了想笑。” 另一位太医也趁机说他坏话,“可不止这些,本官看他这人还自负的很,说句不好听的,大家伙都是太医院里当值,谁还比谁差,偏他傲气,只因着他得了贵妃娘娘厚爱,回回给贵妃娘娘看诊回来都要吹嘘一番,也就上面的贵人不知道,都觉得他靠谱,要说他医术如何,其实本官真没觉得多好,左不过得贵人赏识,这是他的运道。” 第80章 八十个大师 窃听 这两个太医如今能这般不避讳的在杨老跟前说陈太医的坏话, 往根子上讲,他们入了紫东怡,已经是大皇子的人, 他们和陈太医成了宿敌,能逮着机会狠说他, 他们自然不放过。 元空垂眼看温水水听得认真, 笑说, “还回去睡吗?” 温水水懒劲全消,拽着他进园子。 杨老瞧他们两个过来, 招呼旁边的丫鬟给他们搬来椅子。 两人落座, 那两个太医急忙起身给元空行礼, 元空笑着道,“坐吧,我就是陪她转一圈。” 两个太医躬身坐下,拘谨的绷直脊背。 “照这么说,要是陛下的病治好了, 这位陈太医约莫还要升官,”杨老呷两口茶缓缓说。 那俩太医面露苦色,只能点头。 杨老像是不经意道, “你们说陈太医好色, 莫非还叫你们撞见过?” 两个太医互相瞅过,其中一个道, “他惯来喜欢做偷鸡摸狗的勾当,早先在宫里遇见个有姿色的都不放过,这阖宫上下几乎都知道他什么德行。” 杨老一挑眉,哈哈笑道,“那他能避过陛下的耳目也算他能耐了。” “他在陛下面前最老实, ”太医补充道。 杨老点点头,从袖里摸出两个红包来,“有劳两位大人了,昨儿府里添桩喜事,两位大人也辛苦,这个给你们买茶吃吧。” 两个太医瞅了瞅元空,看他面上含笑,才敢接了红包悄悄离开。 杨老望着温水水,“怎么瞧着还瘦了?阿宇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人的。” 温水水害羞的朝元空看,磕磕巴巴道,“没,他对我很好……” 杨老笑的欢畅。 元空叫人端来清水,往里掺了些蜂蜜,递给她喝,“外祖父,那位陈太医有办法换掉吗?” 杨老抚了把胡子,“这个陈太医会做人,私底下怎么乱来,这明面上却是恭顺,陛下最喜欢这种听话的人,想让陛下换人,还得让他犯错。” 元空眉尖纠结,他们都不在内宫,想抓陈太医的错还真麻烦。 杨老看温水水喝完水,有些困顿,便笑道,“带她回去歇着吧,这事一时半会找不到法子,总归还要等及冠后,当下让水水养好身体,免得入宫叫你父皇看了又数落。” 元空应一声,带着她回主卧了。 日子清闲下来过的也快,一眨眼就到了萧承勋及冠的那天。 这天宫里到处都热闹,太监宫女都换了喜庆的宫服,明弘帝更是特意停政,只为了萧承勋庆贺,即便是林贵妃的翠芙殿也挂着红绸,人人面上带笑,断不会惹的明弘帝不快。 快傍晚时元空携着温水水从府里出发,他跟温水水都换上了新装,他着一身赤色蟒袍,腰间束着温水水给他的腰带,显得肩宽腰窄,温水水摸着那腰带,又往他脸上瞧,他头发长长了,但又不是很长,将将到耳边,显得滑稽,所以他们出门时,温水水特意让他续了假发,他生的俊秀,原先做和尚时,眉眼就俊朗逼人,如今有头发了,这张脸就更如玉雕,他长的很好,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好,至少在她心里,他什么都好。 她突然有点尴尬,揪着自己的裙子道,“我不喜欢大裙子,好难看。” 她生的细,素日穿衣也不喜欢厚重的,但今儿是入宫贺寿,衣裳都要穿的庄重,颜色也不能太鲜艳,好在她皮儿嫩,脸也俏,这般穿着也没落了颜色。 元空抱她上马车,躬身也钻进去,取笑她道,“这裙子是外祖母给你挑的,你当着她的面不是说很喜欢?” 温水水背靠着他咕咚,“那总不能说不喜欢,确实不好看嘛。” 元空没忍住笑,帮她理好裙摆道,“外祖母的眼光不差,你穿上也显得稳重了。” 温水水扯一下他的头发,圈住他的脖子不做声了。 马车慢吞吞顺御道行,未过半刻钟就到宫门口。 元空笼着她下地,轻问道,“走的动吗?” 往内宫还有段距离,她现时带身子,常常倦怠,总要人搀扶着。 温水水嗯一下,靠到他手腕上,被他带着入了内宫。 宴席设在永乐殿,到场的官员妃子都列坐,萧承勋也叫人推进殿内,和元空、萧笙祁坐在一排。 萧承勋自从出事后,兄弟三人多日没聚在一起说过话,今天是他的大日子,纵然腿废了也挡不出高兴,他跟两人见过礼又看着温水水笑,“多日不见,皇嫂容色更盛。” 温水水摆出端庄的神态,温和道,“三殿下说笑了。” 萧承勋笑笑,兀自喝着酒。 温水水悄声跟元空道,“我瞧他不老实,一准憋着坏。” 元空舀一勺鸡汤喂进她嘴里,“谨言。” 温水水近来荤腥类吃不下,犯恶心的厉害,这口汤下肚,她嫌弃道,“我不喝这个,想吐。” 元空解了腰间荷包,拨出来两颗酸梅递给她,“忍忍。” 温水水嚼着酸梅就蔫儿了,端端正正坐好只等明弘帝说话。 “近来朝中动荡,朕也好几日没睡安稳,总算有件喜事让朕高兴了。” 明弘帝声落,看底下朝臣都坐直,听着他讲话,于是自顾啄了小酒,笑眯眯道,“老三,过了今天,你就是大人了,切不可再莽撞,省得让朕发火。” 萧承勋站不起身,弯着腰冲他作揖,“儿臣谨听父皇教诲。” 明弘帝舒心,就着小酒又抿几口,感慨道,“虽说是多事之秋,但好歹也有惊无险,朕平日看你们这些朝臣不中用,关键时候也确实没主意,但总归都老实,没让朕操心。” 一众朝臣面色窘迫,都战战兢兢聆听他训人。 明弘帝有些微醺,目光又看向身旁的林贵妃,林贵妃立时直起背等他说自己,谁知他就看了一眼,又把头偏到燕嫔那边,浅声叹道,“老三不好,朕知道你也难受,这成日里哭哭啼啼,朕虽说能谅解,但看多了也烦,往后收了,别叫底下人看到笑话。” 燕嫔眼微红,颤颤巍巍说是。 林贵妃在一旁脸色煞白,她看出来明弘帝对她厌弃,连话都不愿意跟她嘱咐,这是得多厌恶才会不加掩饰的表露出来。 明弘帝掀起眼飘向元空那一桌,一双招子定在温水水身上,温水水吓出冷汗,当即要起身,元空捏着她的手没让她动。 明弘帝索然无味的偏过眼,指着桌上的一盅燕窝溜鸭条跟周免道,“把这个端到老大媳妇桌上吧。” 这意思就是赐膳了。 周免将那盅菜端到温水水面前,温水水只闻见味儿就犯恶心,愣是忍着没敢表露出厌腻。 元空放了碗清汤到她手边,低声说,“过这个汤会好些。” 温水水夹了鸭肉往汤里飘过,再吃到嘴里是淡了许多,可还是有些想吐,她又不敢不吃,只能耐着作呕一点点将菜嚼进口中。 明弘帝欣然的掸了掸袖子,朗声道,“今儿是个好日子,朕有个事给忘了,整好趁现在提出来。” 温水水汗毛倒竖,立时畏怯的揪住元空,元空握紧她,眉头紧皱。 他们都怕明弘帝变卦,趁这个时间给元空和别的女人赐婚。 明弘帝说,“去年江都和汴梁两地不安宁,那些百姓过的苦,朕也记挂着,恰巧前头老大跟朕说,用朝廷的名义修建慈幼院,就可以收容落难的老弱妇孺,朕想了想,这主意确实好,如今咱们还有余钱,国库里的东西不用也烂了,不如就让老百姓过个好日子,那街头巷尾少了行乞的,总归要好看些。” 温水水心一松,眉开眼笑的朝元空瞟,果见他含着笑在看明弘帝,她心内感叹,虽说这老头儿疑心病重,但也确实是想当个好皇帝,他做了些不靠谱的事,也做了些让天下人赞叹的事,这面上来说,是个称职的皇帝,能听进去话。 明弘帝看向靠左的户部尚书,“慈幼院交由你们户部来办,都给朕紧着皮,要是敢在这中间贪赃枉法,朕头一个饶不了你!” 户部尚书唬的一头跪地上,“微臣定不负陛下重托。” 明弘帝哼一声,“朕也知道你们户部难管,上面指派下来就怕下面那些混账钻漏子,但要是想整办也不是难事,你们个个是老油条,再叫你们懒下去,朕往后指不定还得求着你们办事。” 户部尚书连忙伏首称是。 明弘帝挥挥手让他回座上,寻思也没什么大事,便再没揪着其他人训。 一场宴吃下来,各人开心的开心,心中不忿的不忿,左右明弘帝见不着,他酒喝的半醉,散场时由周免扶着上了步撵,侧头对着站在廊下的一排人说,“老大和老大媳妇跟朕走。” 元空便牵着温水水跟在步撵往寝殿方向去。